第十一章 一场意外
不伦之恋的静好岁月 by 空谷撷兰
2019-9-18 21:25
好不容易熬过了春节,期间表姐果然不再和我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则在对
段念学姐的思念中,掰着手指来计算这个漫长的寒假。
表姐在正月十五之前坐飞机回了上海,说是要早些回去完成大四的任务。这
样可以腾出空闲来这边。我送她到机场,默默祝福着表姐。也许,她这次遇到的
是对的人吧。
正月十九,外地的学生们大都还没有回来,我却在火车站接到了段念学姐。
久别重逢的我们如饥似渴的吻着对方,欣喜得说不出话来。一路上段念学姐兴致
也很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原来开学伊始,动漫社有一场大型的cosplay活动,需要社长提前组
织。因为大四了面临毕业,学姐打算组织完这次活动后,就从社团和学生会中逐
渐退役,腾出来时间忙自己的事情。
她本来想培养我,让我同时继承她的两个社团。并且争取在大二时再帮我谋
个部长,能不能晋升主席就看我的水准了。后来发现我对动漫实在是一窍不通,
学生会又懒得去学工办帮忙组织活动,宁可逃回小出租屋打游戏,气得段念直骂
我烂泥扶不上墙。也就在电影社我还比较能服众,大一时晋升了副社长,也没谁
有异议。
虽然对动漫一点不懂,但是自从段念回来后,几乎和她形影不离。用段念的
话说:“白天的跟班,晚上的营养师。”连她每次换衣服,都让我进去帮她,又
拿东西又帮她穿衣服。不得不说段念真的是天生做cosplay的材料。扮上
后真的和动漫里的少女形象相差无几,甚至比平时要光彩照人得多。难怪第一次
见到她,就有误入二次世界的错觉。
晚上的营养师这个说法很暧昧。段念有她自己的一套强词夺理的说辞。她给
晚上的做爱起了个俏皮的名字,叫“输送营养液”,所以她有时候公开叫我营养
师。旁人不明就里,这让段念很得意。
段念认为每个白天她必须光彩照人的出来,所以晚上“输送营养液”的过程
至关重要,以后就没必要带套了。我提出抗议,要是不慎怀孕了怎么办?段念戳
了一下我的额头说笨死你得了。你不会算我的排卵期啊?或者干脆射进肛门不就
得了!
从此我们省了很多安全套的费用。就算白天段念再疲倦,晚上我脱光她的衣
服给她输送营养液的时候,她都会精神百倍的配合我。不过这样我可累坏了。所
以我们做爱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几乎平均不到一天一次。
周六的清晨,我和段念经过一周的疲劳,谁都不愿意起来,干脆就在被窝里
赖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情话。没过多久,我们分别沉沉睡去。朦胧间听见段
念的手机响了一阵,然后听到她穿衣服的声音,接着就没了声息。我也不知道怎
么回事,以为她去买早点,干脆一翻身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从睡梦中惊醒,懒懒的拿起电话,按
下了接听键。
副社长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怎么没过来?段念伤的这么重你知不知
道?”
我吓了一跳,困意一下子消失了,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段念伤了,
她现在在哪?”
“她现在就在一中心医院,你快过来吧!过来我们跟你说!”
我连忙套上衣服,带上所有的钱和卡,拦了一辆计程车,急急忙忙的赶到了
一中心医院。
外科病房在二楼。我按照副社长发来的短信找到了段念所在的病房。刚到门
口,就听到了她平静的声音。“我没事,这一点小伤没什么。你们回去排练吧。
等我待会打完了针,我就自己坐车回去。”
可事实和段念平静的态度不成正比。我走进病房的一刹那,被眼前的场景吓
呆了。段念的头上半截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一只右眼。左眼的位置还有血迹
渗出。
副社长和几个同学忙前忙后,几个女生甚至眼珠红红的,就像刚哭过一样。
我惊慌的上前,拉住段念的手,声音简直不像人音,“学姐,你怎么了?”
段念只是嫣然一笑,“你怎么来了?我还不让她们告诉你呢,怕你知道了害
怕。只是割了一个小口子,没事的。”
在我的催问下,还是副社长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cosplay大会的压轴节目有打斗环节,为了尽量真实模拟动漫中
的场景,用的道路都是真家夥。段念一边忙前忙后的讲解,一边叮嘱大家注意安
全。当打斗开始时,她发现练习打斗的地方竟然不知道是谁把设备的电线拉了过
来,如果被一刀砍断可不得了。
段念赶紧跑上去,把电线拉到安全的位置。但是排练的两个人并没注意到她,
当发现她的时候及时收手,但已经太迟了。死神镰刀划过她的左眼,顿时鲜血淋
漓。
一屋子的人都吓坏了,连忙把她送到了医院包扎。血算是止住了,但是不知
道她的眼睛是否会受了影响,容貌会不会破损。几个女生难过得直掉眼泪,反而
是段念比她们坚强得多,反过来安慰她们。
等我到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等到打完了针,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大
致是不能沾水多休息之类的。记得隔一天一换药,等到伤口愈合后再来测视力。
我们一起回到了学校。大家一致要求段念回到出租屋休息,她只好从了我们。
当副社长和那几个女生离开后,只剩下我和段念单独在一起。本来想下楼给
她买点吃的,没想到段念猛地扑到我的怀里,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刚才她在大家面前装了那么久的坚强,现在终于肯卸下伪装。我心痛如绞,
为了她那道凶险的伤口,也为她在人前勉强支撑面子的辛酸。虽然心痛难忍却说
不出半句话来安慰她,只好用力抱紧她。
不知过了多久,段念才离开了我的怀抱,一边抽噎一边看着我,露在纱布外
的那只大眼睛满是泪水,“如果我毁容了,变成了丑八怪,你还会爱我吗?”
“会的,当然会!”我诚挚的回答她,“再说你这样子也挺俏皮的,想去
Cosplay女海盗都不用化妆啊!”
段念破涕为笑,“讨厌你,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当时镰刀砍到
我的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而且我的左眼一下子看不见了。我眼睛如果瞎了可怎
么办啊!” 说着说着又哭了。我温柔地抱着她,替她擦拭泪水。
良久,段念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她在屋子里等我一
小会,我下楼去给她买吃喝。好说歹说哄她进了被窝躺着,我才锁好门下楼去。
我买了一些方便食品,炒了点菜和米饭打包了上去。等我推开门的时候,却
发现段念坐在被窝里,手里拿着动漫社厚厚的一摞材料,用纱布外的右眼费力的
看着写着,看起来是打算在交接之前不留一点乱摊子。
这样好的学姐每每让社团的新生非常感激,但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还能
这么操劳?我又急又痛,一把抢过来她手里的材料,向她大吼道,“你都这样了
还在这弄材料?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是需要休息?要是病情恶化了,我看你怎么
办!” 说完我就把那摞材料重重的撂在桌子上,发出“啪” 的一声巨响。
段念狠狠瞪着我,眼里喷着怒火。“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刚一回来不说帮
帮我,就知道吼我。我用不着你管!就算在你这不让我弄,我到宿舍去整理!”
说完赌气掀开了被子,穿上鞋就要离开。
我吓了一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段念发怒。平时她管理手下的学生干部都是
靠亲和力,和不怒而威的气势。所以她拥有学生会主席和另外两个副主席所没有
的好人缘。但是发这么大的火可是第一回。看着她气冲冲的样子,穿上鞋就想往
外走。可是……她上身穿着薄薄的毛衣,下身只有一条内裤呢。两条大腿都露在
外面,就这初春的冰冷天气,就想往外跑?看起来她真是气急了。
我心下后悔不该对她那么疾言厉色,连忙站起来阻拦她。她不肯理我,拨开
我就想往外冲。虽然她娇小瘦弱,一发起狠来力气真的不小。我只好用尽全力紧
紧抱住她,为了防止她逃跑,我一把将她硬生生按在床上。
段念被迫坐到床边,挣扎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只好不再挣扎,眼睛却仍然狠
狠瞪着我,似乎还没有完全消气。她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看起来真的是气坏了。
我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学姐,你别生气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这样子
有多心疼?上午受了伤,下午又饿了一大天,到了傍晚还整理材料。我真怕你出
点状况。如果你真的有点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说到
动情的地方,我的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段念眼圈红了,“我知道是你关心我?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强忍着头晕来做这
些东西有多难受?进门就凶我,你知道我多委屈吗?”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我只好安慰她,许诺她一定帮她完成这些材料。这样在学期的开始,就可以
把两个社团先陆续交下去,她的工作就能轻松很多。段念才慢慢消了气,和我一
起吃饭。
饭后,我开始翻阅那些材料。不懂动漫的我看这些活动策划材料如同看天书
一样。还好有网路可以查阅,否则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一直忙到
深夜,才算是告一段落。用冷水洗了洗脸,我打着呵欠进了被窝,抱着段念进入
了梦乡。她当前的身体状况不佳,我也不敢和她做爱,只是期盼着她能早日康复。
转天在下课后的排练照常进行。段念当然不能继续上场,只好安排了一个外
貌比较不错的学妹来代替她。这个女孩子的动作非常生涩,段念经常会叫停,然
后上去指点,有时候甚至是手把手的传授。她每次上前我都紧紧跟随,生怕她再
出什么意外。一天下来,比以往的任何一天还要累。
晚饭后回到出租小屋,我强按着段念坐下休息,然后忙前忙后地烧水,服侍
她洗漱,然后再给她洗小件的衣服,大件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屋子已经乱成一团
糟,很多地方已经落上了尘土,都是需要擦拭一下的。
当我做完这些家务,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平时这些家务都是段念来做,甚
至我的内衣裤大部分时候也是她替我洗(因为我比较懒,她不管我就一星期才换
一次)。直到我来做这些,才知道做这些事情的辛苦。对段念的感激油然而生。
段念躺在被窝里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对她报以一
笑,然后继续忙碌。等我洗漱完,已经是深夜一点了。我脱光衣服进了被窝,不
想段念火热的胴体贴了上来,热烈的吻着我,双手也在我的身上摸索着。
我心下担忧,忍不住提醒她。“学姐,你别这样。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静
养。咱们每次动作那么大,我真怕你的伤口重新裂开了。”
段念的声音清晰而温柔,“我当然知道。只是想亲亲你抱抱你,然后和你说
一会话,然后咱们再睡觉。反正明天是周六,咱们也不用起太早。”
我们开始聊了起来,不知不觉的话题转到了表姐的身上。我告诉她,表姐马
上就有男朋友了,我们都将进入自己新的生活,不会再干涉彼此。但是段念并没
有兴高采烈,而是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我又告诉她,表姐最近要来天津,还
要看看她,大家一起聚一聚。段念哼哼唧唧的挺不愿意,“就我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见人呢?”
“没关系。我和表姐以前的关系你也知道。这和丑媳妇见公婆不是一个性质
的。”说完这话我觉得有些不妥,段念果然沉默不语,许久才接了一句,“这次
相见,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我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知所以,连忙追问,“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知道是
福是祸啊?”
段念叹了一口气,声音透着慵懒。“小乖乖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换药去呢。
什么时候到了见面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下就好。”说着翻过身去,留给我一个
背影。
我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愿意追问,因为以段念外柔内刚的个性,真的去追
问也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胡思乱想间,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中心的医生拆开了段念头部的纱布,场景触目惊心:段念的左脸
肿了半截,娇俏的大眼睛却肿成了一条细缝。我心下担忧,但是医生却给了我们
一个让人亦喜亦忧的答覆:这次意外没伤到眼睛,所以视力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而且伤口也不深。但是伤口比较长,在脸上留下疤痕是肯定的了。只要坚持换药
和吃消炎药,很快就能康复。
段念听了医生的话很郁闷,我只好宽慰她说:“有道伤疤我也不会嫌弃你,
只要我不嫌弃你,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反复劝说下,才算是让她不再担忧。
段念的伤过了半个月才算是彻底康复。疤痕并不很深,只是在左眼皮上留下
了一道沟壑,但是基本看不出来。不过段念平时经常化一点淡妆,想掩盖这点伤
疤还是很容易的。
那个笑口常开,娇俏可人的段念又回到了我们身边。因为她一步步地交出了
社团的工作,所以她腾出了更多时间来和我谈情说爱。校园里花前月下的小角落
里,留下了我们的脚步和身影。
清明前后,天气渐渐转暖。我们仍然过着平静而幸福的小日子。在学工办坐
着,段念埋头读书,准备下学期的公务员考试。我则应对着社团的事宜,把社团
处理得井井有条。大二时晋升社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正好前任副社长准备下
学期开始准备考研,乐得把社团的权利交付给我。
某一天,我们从学工办的窗外看见几个陌生人向我们的教学楼走来。这里的
同学我大都认了个脸熟,我纳闷的问段念,“他们是谁?”
段念随便瞟了一眼,然后接着埋头看书,头也不回的回答我。“这都不知道。
四月份了,研究生该来复试了呗。”
原来如此。我一边随手抚摸着段念的长发,一边懒洋洋的看着窗外的准研究
生们。突然,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那个身穿绒线外套,内衬紫色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女生,不是表姐是谁?
旁边牵着她的手的那位大约就是她的男朋友吧。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轮廓高大
帅气,身高大约能领先表姐多半头。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复杂
滋味此起彼伏。难过?解脱?嫉妒?欣慰?都有,但是都不是。
段念任由我神经质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虽然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的背后有文章。段念也好,
表姐也好,表姐的男朋友也好,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恐怕只有我,才是那个被
蒙在鼓里的小可怜虫吧!